松?大輔 菜花甜媽 汪詩敏 葉問 MLB
當陰天來臨時的沉默-8 ８ 「孟響，你到底又對我們影崎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做！她覺得自己快感冒的前一晚我還提醒她要早點睡，沒想到早上我想叫她起床時她又一睡不起了。」孟響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雙手撐著發疼的腦袋瓜子。 小路和班先後走出孟響的臥房，一同坐在沙發上傷透了腦筋。 「可是她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生病的跡象啊，到底為什麼會醒不來呢？」小路用手撐起滿面愁容的雙頰。 「唉……」孟響只能嘆息回應。 「你們說，影崎這樣需不需要送醫院啊？」坐在一旁沉默已久的班終於開口。 「沒有生病也沒有外傷，醫生要怎麼檢查？」孟響困擾地說。 「或許照個腦波吧，可能她的大腦生病了，正在釋放什麼訊息。」班說。 「不知道？這種事就交給醫生去煩腦吧。」小路開口。 「……」 許久，大夥兒沒再開口，好像除了醫生及科學儀器，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那要叫救護車嗎？還是我們自己送去？」班又開口。 「都好。」小路說，目光不自覺飄送到窗外的光線。「天氣陰陰的，應該不會下雨吧。」 「今天又是陰天……」孟響跟著望出窗外後喃喃。 「對了，影崎上次真的也是這樣嗎？那她後來是怎麼醒來的？為什麼她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久睡的印象？」小路問。 「今天又是陰天？」孟響站起身衝向窗口瞧出去，灰濛濛的天空，厚實的雲層帶著霸氣似乎沒有讓太陽光竄出頭的絲毫餘地。 「是啊，那又怎樣？」 「今天又是陰天！」孟響驚覺什麼地大喊。 「知道了！你到底要說幾次啊？我們看見了。」小路略顯不耐地吼了出來，一時受不了像面對了一對得了間歇性憂鬱沉睡及燥鬱症不穩情緒的夫妻倆。 「上一次，上一次影崎好像也是在陰天的時候開始一睡不起的……」他試著回想不久前的情況。 「……」小路和班一臉木然地望著孟響，等待他未說完的重點。 「上次也是這樣……」孟響只重覆著這句話。 「然後呢？」 「然後……我不知道？一到陰天，她就變成這樣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他又懊惱的抱起了頭不知如何是好。 「那她怎麼醒來的？」 「她……」孟響又開始繼續回想那一天。她是怎麼醒來的？他不知道？他只記得當他終於放棄等待拿起電話要向醫院求助時，就看見影崎突然好端端的站在他的身旁了。當時…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了？是她怕看醫生而自己醒來，還是怕坐救護車？還是…他又更努力絞盡腦汁的去回想當天的所有光景。光線？他記得……連續好幾天的陰天之後就開始放晴了，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使得屋子裡的光線明亮了不少，連空氣也清淨了許多。「因為，陰天消失了……影崎醒過來那天……出現陽光。」話才說完，他突然覺得自己愚蠢極了，因為這種行為只有動物才會出現，像是冬眠之類的生理循環，但影崎可是個人，怎麼會冬眠呢？ 「你是說……等陰天消失，太陽公公出來時，她就會自己醒了？」小路一臉不可置信地說。 「這……應該是吧。我也不知道？」孟響摸了摸頭愣愣地坐回沙發上。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就沒有把影崎送去醫院的必要了，因為當陽光出來時，影崎就會自己醒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小路還是不敢相信孟響說出了這樣的結果，她看了看班的表情，和她一樣一臉的迷惑，再望回孟響身上。「那這樣是怎樣？冬眠嗎？知道天氣冷了，太陽公公躲起來了，她就跟著睡覺。等雲層消失，太陽公公又出來散散熱氣了，她也就跟著起床吃東西了？」 「啊！我快被煩死了！乾脆連我也一起睡死算了！」孟響朝著天花板煩燥地大吼出聲。他開始發覺當一個大人好累，不管面對什麼樣的難題或者是突發狀況，都得靠自己一一去解決。 班和小路站在一旁也開始不知如何是好，感覺好像來到了叢林世界，而他們的好朋友全變成了已冬眠及等待冬眠的熊家族了。 ＊ 陰冷的天氣持續下去，太陽公公彷彿跑到遙遠的南極度假去了，不管何時何地仰天長望，就是不見任何蹤影。失去影崎陪伴的日子，孟響每天晚上下了班就急著找班出去喝酒解悶，好像自己不該是一個人。 嘟……嘟…… 「喂？」 「喂，班嗎？下班了嗎？」 「還沒啊。」 「今天怎麼上那麼晚？」孟響略顯煩燥地說。 「我每天都這麼晚啊，你不也一樣嗎？你還比我晚下班哩。」 「不想加班了，出來喝一杯吧。」 「好，等我，我把這兒忙完。」 喀！…… 嘟……嘟…… 「喂？」 「喂，班嗎？別裝忙了，快出來陪我。」 「你在哪裡啊？」 「我在居酒屋。快點過來。」 「又要喝酒，你已經變成酒鬼啦？」 「少嗦囉了，等你。」 喀！…… 嘟……嘟…… 「喂？孟響啊？」 「答對了，快點過來，這裡有三瓶在等你了。」 「這……今天不行耶！我答應和小路一起去吃餐廳。」 「你們都老夫老妻了還吃什麼餐廳啊？別管她了，快點出來陪我喝酒。」 「這……你等等，我先問問她的意見好嗎？」 喀！…… 嘟……嘟……嘟……嘟…… ～～～ 嘟……嘟…… 「喂？」是個女生接的。 「喂？我找班。」 「你是孟響啊？」 「嗯，妳是小路嗎？班他在嗎？」 「今天我和班要在餐廳共進晚餐，你不准再拉他過去，不過可以讓你來當電燈泡，要來不來隨你喔。拜！」 「喂喂！……」 喀！…… 一到了餐廳，孟響便一臉老大不高興地點了最貴的套餐。 「班，我最近沒加什麼班，這一餐你應該會請我吧。」 「那有什麼問題。來，盡量點，不用客氣。」一連出去喝太多天，班一見到孟響忍不住拿起玻璃水杯敬了他。 「喂，連水你也想乾杯啊？節制點。」小路用手戳了戳班的手肘。 「你們都老夫老妻了還花錢來這麼貴的餐廳做什麼？錢賺太多嗎？」孟響自然反應一口氣喝了半杯水。 「那你和班也認識很久了還常常找他去居酒屋幹嘛啊？」小路反駁。 「我們是朋友，要連絡連絡感情啊。」 「那就對啦！夫妻和朋友也是一樣道理，我們也需要連絡連絡感情啊。」 「你們天天回家就會見到面，還連絡什麼感情？」 小路皺了眉看著看似天真的孟響。「夫妻之間也有夫妻之間的生活方式，你的想法怎麼這麼古板？就是因為是夫妻才要想辦法創造不一樣的場所情境才可以維持好的感覺及氣氛。這點道理都不懂。」 孟響沒說話，想反駁卻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 「這是有錢人才做得出來的，我們很窮，家裡又要買一堆東西，買了一堆高消費品之後又更窮了。」孟響最後這麼說。 「誰要你們天天出來吃高級餐館啊？一個月也是吃，二個月也是吃啊。工作那麼辛苦，偶爾犒賞一下自己不好嗎？你想想你們最後一次坐下來好好一起吃一頓是什麼時候？」 孟響看著東西漸漸送上桌，眼前冒著煙充滿熱氣的食物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動，真的很久沒再見過了，好懷念。 「我……忘了。」這是好久之前的事，他早不記得了。尤其自從影崎在百貨公司刷了筆大錢，喊著想出國去玩，接著又睡太久向公司請假之後就愈不可能立即排出時間坐下來好好吃一頓昂貴的高級料理了。 「你也忘太久了吧。我和班上個月才去吃過台塑牛排呢。」 「我和影崎結了婚就不常出來一起吃這種高檔食物，感情還不是好得要命。」孟響說。 「是好得要命還是好得沒命啊？」小路語尖地回應。 「這……」孟響微皺了眉。 「我說小路啊…妳就讓他好好吃飯嘛！別再教訓他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的。」班忍不住插了句話。 小路不服氣地瞪了班一眼，隨後也軟了態度。「算了，你們男生都一個鼻孔出氣，要不是影崎是我的好朋友，我才懶得管你們呢。」 語畢，餐桌上的三個人不再開口說話，只是沉默地吃著自己盤裡的食物。 雖然班替孟響解了圍，但他並沒有感激班的半點念頭，因為班的那席話才是真正傷到他的要害。如果他真的知道該怎麼做，就不會傻傻的坐在這裡當電燈泡還要被挖苦；如果他真的夠成熟，就不會無助的放任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了。這一次，他一樣不知所措，一切只能等待時間來解決。 整個餐桌上安靜了近十分鐘，反而換班不習慣了，因為他已習慣了小路的瓜噪，已習慣了聽她在他耳邊東扯西扯的了。 「小路，妳吃東西不用裝淑女，孟響又不是沒見過妳吃東西的樣子。」班開口，灰諧的語氣想化解沉默中的尷尬。 「我什麼樣子啊？你吃東西還不是一副難民的樣子，還敢說我？」小路恢復剛才的氣勢的和班開始展開一場你來我往的舌槍戰，已完全忘了坐在一旁默默地吃著東西的孟響。 孟響見了完全無動於衷，彷彿只是因找不到位子而借坐在他們夫妻倆對面吃東西的一位陌生顧客。 「對了，我昨天下班有看見百貨專櫃推出一季新的服裝，等等吃完去看一下喔。」小路開口。 「又想買衣服啦！妳不是才在週年慶時買了一堆特價品嗎？」班說。 「那不一樣啦！上次很多都是換季特價，現在要看的是當季啊。」 「反正妳就是不滿足就對啦！」 「對啦，怎樣？你有意見嗎？」 「我怎麼敢有意見呢？又不是不想活了。」 「那就好。卡有多帶幾張吧？」 「妳不是說要看看而已嗎？」 「對啊，看看啊，說不定看到喜歡的就買啦。」 「所以妳約今天出來吃飯果然是有目的的。」 「我哪有啊？只是剛好而已好不好。」小路強忍住已盤算好計畫的一抹笑意。 「那也太剛好了吧！」 「等等你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別買。」 「好啦好啦！不說了，免得我死更多張卡。」 「知道就好。」 「……」孟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沒讓任何人發現。 「對了，下次妳想去哪個國家玩？」班主動提起。 「嗯……去歐洲好不好？雖然歐洲大城也去過兩次了，但小城都還沒去過。」 「那要去哪裡？」 「像匈牙利、捷克啦！最近旅遊頻道有在介紹，好像還不錯。」 「好啊，妳再上網查一下資料，看看那裡的旅遊重點是什麼。」 「嗯。」 「嗯。」 嗯。很和平的結束了一場對話。孟響卻無法理解，為什麼班可以完全沒有意見的就以小路的意見為意見？為什麼班不管小路想去的只是看似毫不起眼的小城，卻可以事事接受她的提議？雖然在生活上他已盡量去迎合影崎的需求了，但有些事情他還是有自己的堅持，不讓影崎毫無節制的過度揮霍。 孟響不相信愛情是由事事遷就而維持的，不相信他們的家因為影崎的一睡不起有可能將會化成一堆泡影。早在他們認識時，影崎就知道他並不是富家子弟了；早在他們打算結婚前，影崎就知道他們必須靠自己的雙手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了，絕不可能在這種結骨眼上說不要了，不想再和他一起打拚奮鬥了。絕不可能，影崎不會這麼對他的。 現在雖然影崎長睡不起，但她只是因為累了，等她休息充足，一切又會恢復以往的正常生活了。孟響仍堅定地想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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